當吶喊已成往事,歡迎來到墾丁音樂墳場
文/吳牧青

「大家好,我們不是藝人,我們是88顆芭樂籽。」阿強說。
「大家好,我是『藝人』張懸。」她說著,之後又再重複說著。

這是春天吶喊主舞台第一個黃金時段的同台先後喊話,可能各有支持者,更有摸不著頭緒的聽眾。

很難想像,地處熱帶、從四月就入夏的恆春半島,在行將進入第14年的春天吶喊帶頭深耕墾丁的音樂演出後,換來的是一個美好年代的終結。

「集中管理」是行政當局最簡單的理由,從去年開始,墾丁將國家公園內限定三個戶外場地(鵝鑾鼻、貓鼻頭、佳樂水)做為合法申請的音樂祭(節)場所,而地方政府屏東縣一面高喊「緝毒宣言」另一面又期待著大量觀光客湧入而對外宣稱這是一年一度的「墾丁春天音樂祭」。面對唯一提前開跑的「墾丁吶喊春祭主場」(又名台灣嘻哈音樂祭)在首周門可羅雀的鳥樣子,縣府人員還是意氣風發表示「4月4日到6日這一周,所有飯店民宿都滿了,我們很有信心今年依然會有龐大的觀光人潮參與」。

自從2006年開始,每年春假墾丁就至少有6場以上的活動展開,今年除了春吶繼續打著「正宗」老字號之外,2006年吸引破紀錄人潮的春浪音樂節,今年也不想放掉這塊大餅,依然以貓鼻頭做流行搖滾場、另以恆春機場來製作電音派對;moonlight在連著三年搶不下大場地的情況,...今年(又)再度挑戰大尖山露營區,試圖用「不售票,進場買酒即可入場」來闖關;離墾丁大街最近的半露天式活動「放課巧克力」也運用「是pub而非戶外場地」巧妙躲過墾管處的禁區,「SVC停止惡性循環墾丁海洋音樂祭」則把這兩年墾丁熱門的室內館所福華地下室意圖改造成「墾丁大舞池」。亞洲搖滾音樂祭所在地佳樂水風景區,則猶如「食之無味棄之可惜」,但無論是卡司節目都可以預見是最難經營的一場。

上有政策下有對策,商機可見,則處處逢生。地方商家展開雙臂歡迎您。同時年年有搞不清楚狀況的人,淒淒慘慘撈不到油水。

還是些老問題,對站上流行地位的樂團來說,無疑是場豐厚的收入,沒有人會抱持著除了高曝光度而出現有趣的期待,朝聖者朝的是他們心中的舞台明星。電音或嘻哈舞場推出的陳色也了無新意,春浪電音幾乎是老菜回鍋一炒再炒,Andy Moor這位trance的新寵兒或許依然有高人氣,但Gareth Emery、Ronski Speed不但撈錢意圖明顯,他們的現場打碟功力基本上在去年都沒有任何值得再度回味之處;春天吶喊喊的還是「正宗」,面對只有樂團界在乎的喊話,只有一年喊得比一年更無力,略顯可喜之處是他們終於又將獨立/地下樂團放在同一個場地,主舞台也穿插了一些非明星級的演出卡司。然而,建制化的音樂節不是病,而是不停地耗損那些擁有革命情感的樂團們,一年又一年地過去「報名義唱」。我們也相信,春吶變成一個搖滾化身的聖地,免費的義工協助一張又一張上千的門票,是種認同情感和金錢的另類交易。

面對從2002起moonlight起的派對進入,到這兩年下來春浪大手筆的資本競爭,春吶選擇停留在墾丁搏鬥,或許主舞台保留另類或邊緣性格的團是好意一場,但同為創作人,相煎何太急?他們的喊話構成一種點出荒謬體制的對話,表面上看似是主流和另類的衝突,實則點出的是地下和獨立被濫用的機制。

春天吶喊原來今年打算停辦,因為去年和春浪惡性拼場的舉動搞得心灰意冷。無奈的是,春天不是墾丁的專利,當音樂被地方勢力做為商業活動綁架的籌碼,春天吶喊就只能一年一年的在墾丁載浮載沉。誠心建議Jimi和Wade可以調查一下在主舞台以外的觀眾,有多少比例是樂團們和其親友,多少人因為春吶愛上了一些原本沒聽過的樂團。

可以肯定的是,墾丁的特產就是春天一波又一波以音樂為名目觀光的人潮,未來都難以改變,也難以再度帶領著音樂向前推進。春天吶喊在墾丁,唯一的聯結便是適逢每年的清明節「慎終追遠」。屬於墾丁的春吶世代早已草草收場,當然,它過去的歷史定位不容抹滅,但在未來,它並定是早年春吶熱愛者憑弔的好地方。

新聞來源╳破報
http://pots.tw/node/408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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